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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藝術(shù)追求精益求精的弭菊田對繪畫技術(shù)的探索還加入了對當代生活的深入思考,還應該向社會生活的更多層面開拓,攝取自然世界的魂魄,去感受人類精神的博大,加強文化修養(yǎng),更新美術(shù)理念,講求形式法則,錘煉藝術(shù)語言。
老濟南藝壇風雅錄六:弭菊田的時代筆墨
弭菊田先生
弭菊田的作品《海島女民兵》
弭菊田的作品《成山巨浪》
1959年,山東省副省長李宇超在布置人民大會堂山東廳時,選了兩幅畫作為裝飾,《泰山龍?zhí)端畮臁泛汀渡胶F嬗^》。這兩幅畫的藝術(shù)水準高妙非常,既顯示出了山東名勝的卓然風采,又以其典雅酣暢、蒼潤大氣的風格,包蘊了對山東發(fā)展前景的無限祝福。
這兩幅畫的作者,就是濟南的畫家弭菊田。
弭菊田出生于濟南的一個中醫(yī)世家。記得兒時,他家中十分富裕,如今人民商場附近的許多房產(chǎn),當時都是屬于彌家的。他的家人都是飽讀詩書的文人,自幼在這樣的家庭氛圍中熏陶出來的弭菊田,自然也是對古典文化十分著迷,國畫、書法、篆刻、詩文、音樂……凡此種種,他都有所涉獵和體會。
他小時候上的是家中的塾院,學習詩書。及至少年時期,世事無常,家道中落,他雖然有所迷惘,但依然把學習作為自己振興家族的首要出路。
1934年,20歲的弭菊田憑著自己的天賦和努力,以優(yōu)異的成績考入北平美術(shù)專科學校。
當時的北平薈萃了大批全國著名的畫家。
弭菊田最早師從王悅之學習西畫,后又拜胡佩衡為師學習國畫山水,因此在中西繪畫方面各有所吸取,為他以后繪畫的獨特風格埋下了深重的伏筆。因為他從小就是一個知書達理的孩子,有著溫文爾雅的舉止和勤奮好學的態(tài)度,所以深得各位師長的賞識,李苦禪和顏伯龍后來也成為了他的老師。
在這么多優(yōu)秀老師的指導下,弭菊田的繪畫技藝有了長足的進步。暑假回家鄉(xiāng)期間,弭菊田就在濟南市民眾教育館,舉辦過一次個人美術(shù)作品展,受到廣泛好評。
1937年,弭菊田大學畢業(yè)。恩師王悅之創(chuàng)辦了“阿博洛美術(shù)研究所”,欲留下得意弟子弭菊田,但他心系戰(zhàn)亂中的家鄉(xiāng),婉言懇辭了恩師的好意,回到了濟南。不久,日軍入侵濟南,城內(nèi)一片混亂,弭菊田只得閉門簡出,在家中研習書畫。
弭菊田早年就展露出了高超的書畫水平,融合了眾多名家的特點而自成大方之家。
他早期的作品,既有仿南宋馬麟和元人黃公望、倪云林等名家,也有臨仿明代四大家中文徽明、唐寅、仇英等人的作品,還有清代六家之一的吳墨井的作品等。其中,對文徽明、唐寅兩家的學習頗有心得。他一直很喜歡清代“四王”的繪畫風格和技法,書法很像“元人冠冕”的元代書畫大家趙孟頫,也有點像清代常州派創(chuàng)始人惲壽平的風格,飄逸俊秀。
但是在弭菊田看來,僅僅是臨仿古人的書畫,是不會讓自己在名家輩出的中國畫壇中有所建樹的。正如前人所謂“師古人又要師造化”,要發(fā)展中國畫就需吸收更多的新元素,借鑒西畫的表現(xiàn)手法,即重視寫生創(chuàng)作。
弭菊田外表沉穩(wěn)斯文,其實內(nèi)心感情非常豐富,藝術(shù)興趣極為寬泛。
他書畫作品上的印章,無論姓名、別號、引首、押腳、閑章,都由他自己自書自鐫。
除了刻印章之外,他還善于刻竹,刻過100把扇子骨,可謂是精細雕鏤。他曾舉辦過一次刻竹作品展覽,其花草飾穩(wěn)、真草隸篆等文字,極為典雅流暢,幾可令竹木生花,觀者莫不為弭先生的天工匠心折服。
50年代,醉心器樂的弭菊田拜著名音樂家田英輝先生為師,學習古琴。入門后,他專程拜訪金陵派古琴名師詹澄秋,成為他的門生,終得其親授古曲30余首。他彈奏的《高山流水》和《平沙落雁》等樂曲,曾在廣播電臺播放。
戲劇、音樂、繪畫、書法等都是相通的藝術(shù)門類,它們之間的氣質(zhì)和秉性往往相輔相成。弭菊田的書畫作品,往往是沖和流暢、清麗雅致,其筆墨仿佛是和著音樂的節(jié)拍演進,很可能就是得力于他在音樂和古琴方面的涵養(yǎng)。
1942年,弭菊田被聘為濟南師范學校的美術(shù)教員,繼而兼職于黎明中學、懿范女子中學、培才中學和育英中學,負責美術(shù)教學,后成為濟南私立南華文學院(后更名為震華文學院)的藝術(shù)教授。
在此期間,弭菊田和關(guān)友聲、黑伯龍、王鳳年等人一起,培養(yǎng)了一大批美術(shù)方面的人才,如今一些濟南著名的畫家,莫不承蒙他們的澤被。同時這些名家互相之間多有往來,詩書酬答,翰墨贈賞,文人雅士間的風流畢現(xiàn)。
1948年,弭菊田與黑伯龍一起赴上海舉辦畫展,受到上海名家劉海粟、俞劍華、賀天健、馬公愚等名家的贊賞。此時張大千正在上海,他們專程去拜訪了張大千,就山水畫的不同畫風作了深入的交流探討。
解放后,弭菊田執(zhí)教于濟南第五中學。在祖國日趨穩(wěn)定的大好形勢下,他得以遍歷祖國的名山大川,游歷寫生,結(jié)交書畫中人。
他的畫作打破了傳統(tǒng)文人畫的框子,在色彩和線條的運用上往往別出心裁——運用西畫層層涂抹的技法,使山水畫的顏色更富于立體感;線條或柔細恬美或大刀闊斧地剪裁,交映生輝。無論是壁立千仞的高崖,還是柔婉悠游的山林云煙,在他的筆下皆能出乎畫內(nèi)外,現(xiàn)代感與古典氣息并存,一股充盈的文人俊雅氣息既緩緩流入人心。
如《海島女民兵》,孤峰巍巍聳立,水汽彌漫于半山腰,崖底是清新澎湃的海浪和遒勁堅韌的松樹。在崖石的頂端,有三個活潑的女民兵,她們或坐或站,迎風而立,似是在愉快地互相交談著什么,靈動之氣畢現(xiàn)。而將三個女子置于整個畫面的最高處,可謂是頗具匠心。這些巾幗英雄把下面的一切危險和動蕩都踩在腳下,而毫無畏懼之意。讓人不禁想到豫劇《花木蘭》的一段唱詞——劉大哥講的話/理太偏/誰說女子享清閑/男子打仗到邊關(guān)/女子紡織在家園/白天去種地/夜晚來紡棉/不分晝夜辛勤把活干/將士們才能有這吃和穿/你要不相信哪/請往這身上看/咱們的鞋和襪/還有衣和衫/千針萬線都是她們連吶/許多女英雄/也把功勞建/為國殺敵/是代代英賢/這女子們/哪一點兒不如兒男
弭菊田一生的水墨生涯中,尤愛畫松。
幾乎他的所有的畫作里,都少不了松樹勁挺的身姿。他對松樹的鐘情,自然也傳承給了他的學生。他認為,畫家如果畫不好松樹,就如同一盤佳肴少了鹽,看上去再秀色可餐,細細品食間卻會發(fā)現(xiàn)它的寡淡少味。說白了,弭菊田筆下的松樹,就是這位畫家的風骨所在。像《成山巨浪》中,那株倚著峭壁生長的孤松,仿佛隨時就有跌入深淵的危險。然而,面對著席卷而來的巨浪,它只是緊緊抓著山崖間的那一寸石壁,努力向上生長,似乎從來就沒有回頭看山下的如山巨浪一眼——那一種生命的執(zhí)著和勇敢,著實讓人感動。
1959年,弭菊田的作品《泰山紅日》榮獲山東省美術(shù)作品銀質(zhì)獎(當時未設(shè)金獎),可見他的繪畫作品在山東的藝術(shù)水平。
1962年,為振興齊魯畫派,山東美協(xié)邀請部分國畫大師和魯籍畫家聚集青島,召開研討會,探討如何振興和發(fā)揚山東國畫的計策。北京的李苦禪、王雪濤、吳鏡汀、崔子范、郭味蕖、郭傳璋、田世光、顏地,上海的王個簃、江寒汀、孫雪泥,南京的俞劍華、錢松嵒、陳大羽、張文俊、亞明等悉數(shù)到會,與山東省畫家關(guān)友聲、黑伯龍、于希寧、弭菊田、岳祥書、柳子谷、劉魯生、張彥青、王企華等,相互交流觀摩學習,可謂是山東中國畫歷史上的一次盛會。
會議期間,畫家們觀威海的海浪、訪蓬萊的仙閣、登泰山的天梯、感嶗山的松翠,將山東省的名勝盡皆收入胸懷,化作筆下的如意河山。自此以后,“筆墨當隨時代”便成為了后來山東畫家的理論自覺。
其間,弭菊田創(chuàng)作的《綠樹紅樓》,設(shè)色清新淡雅、將西方水彩畫與中國的潑墨技法融于期間,深受南北各家贊許。再如《國際歌處處聞》、《海島女民兵》等優(yōu)秀作品,也是弭菊田這一時期的佳作。
60年代初,正是弭菊田創(chuàng)作的噴薄欲出時期。
為了豐富筆下河山的氣勢,他去到了安徽黃山,黃山那獨有的俊、秀、奇,大大激發(fā)了他的靈感創(chuàng)作欲望;貋砗,他與幾位同去的畫家一起,舉辦了一次黃山專題繪畫展覽,成為60年代山東畫壇的又一盛事。
初審編輯:
責任編輯:夏莉娟